心中的鸽子永远飞翔

   那年冬，妻子生养后，我与妻儿搬进岳父母家暂住。一阵一阵的寒风，让人的心跟着紧了一夜，早起推开门，院子里满地枯枝败叶，坛坛罐罐都透着坚硬的冷。

   "咕咕......咕咕......"我寻声望去，一只灰色的鸽子在旮旯里原地打转，不安地张望。我顺利地捉住了它。是只信鸽：它的爪上套着环，环上有"上海"字样和一串数字。可怜的小家伙，攥在我手上，瑟瑟发抖。

   岳父出来，从我手中接过鸽子，展开双翅一看，我们的心即刻一冷：鸽子的大羽被齐刷刷剪了！它是在之前已被人捉住，剪了羽毛后逃进我们院子的。爷儿俩心里怅怅的。折了翅膀的鸽子，已永远不能飞翔。

   岳父征询我的意见，既然鸽子已不能飞翔，索性杀了，炖碗汤喝。其时，本城鸽子稀少，信鸽更是凤毛麟角，即使是妻子生孩子需要营养的时候，我们也很少买鸽子给她进补。可这是一只信鸽，况且这鸽子不属于我们。我建议岳父求助本市的信鸽协会，请他们与上海方面联络。岳父本来就对鸽子心有不忍，听了建议欣然同意。

   中午，岳父告诉我，鸽子已被协会的人抱走。妻子的二哥听说此事，很不以为然。他懂一点养鸽知识，告诉我们，如果这只信鸽是珍品，它会被来人带回家做种；如果是普通信鸽，就只能成为别人的盘中餐。他让我们与协会交涉，要回"我们的"鸽子。

   我很郁闷。仔细想来，上海距苏中相距数百里，谁会劳心费神，为一只折羽的鸽子寻找主人？但，真的没有第三种可能，即我们希望的结局吗？即便答案是否定的，也没有关系，重要的是我们在这件事情上作出怎样的选择。

   我不再追查鸽子的最终命运如何，因为我做了正确的事。

   "咕咕......咕咕......"折了翅膀的鸽子，已永远不能飞翔。"咕咕......咕咕......"我心中的鸽子，永远飞翔。